清明時節

歐陽軍

 

    清明節是中國傳統的節日，是二十四節氣之一，中國人很早就有過清明節的習俗。每當清明來臨的時候，中國各地的氣溫都已經漸漸地變暖，野草和野花開始長綠、樹木也正在開始發芽，各種花卉漫山遍野地開放著，有茶花、杜鵑和紫荊花等等，一到山上就能夠看到各種競放著的野花，一掃冬日裡面的枯黃，給人們帶來了春天裡所特有的氣息，給大地帶來了無限的生機和活力。清明還是各種昆蟲和小動物開始活動的季節，在這個季節當中，蜜蜂開始忙碌了起來，許多的小昆蟲和小動物，全從土壤裡面鑽了出來，在田野、鄉村和山林裡面四處的活動，讓人們意識到春天真的到來了、萬物都已開始在復蘇。對於中國人來說，清明還是春耕春種的農忙時節，中國傳統的農諺講：清明穀雨兩相連，浸種耕田莫遲延。農村在這個時候，也開始忙碌了起來，在田間和地頭，到處都是些耕種和播種的農忙之人，他們同滿山遍野的花草，同漸漸蘇醒到處飛舞的昆蟲一起，構成了一幅幅跳動著的水墨山水畫，呈現出了春天裡面、充滿著無限生機的田園風光。

 

    清明是春天已經到來的日子，氣候宜人且又風和日麗，雖然有時候還會有綿綿的細雨，但是已經不屬于江南寒冷的季節，因此所下的雨也都不會讓人覺得很冷，倒有一種春雨綿綿特別的細潤感。江南隨後而到來的雨季，是要在端午節的前後，只不過清明時節這種綿綿的細雨，不僅給人們帶來了一種溫涼的春意，而且還對農村的耕種和播種也都大有好處。中國人傳統祭祀的日子，也是在清明節的前後，每當到了清明節的當天，人們都要到山上和墓地，去祭拜自己的先人和祭掃祖墳，並且還要來悼念那些逝去的亡者，所以每當到了這一天，到山上來掃墓的人特別的多，山前山後全都是來祭掃和悼亡的人群。人們點燃著爆竹、燒送著許多的冥品，比如紙錢、紙人和紙房子等等，現代的冥品更加是多種多樣，有手機、電腦、冰箱、汽車和洗衣機等等，甚至還出現了燒股票、偉哥、信用卡和避孕套的，現代人的想像力，有時真的是超乎了人們的認知之外。最近幾年來，中國人也越來越重視過清明節了，但祭掃的方式卻越來越讓人無法來看懂，在很多地方不僅因而引發了山火，而且在有些地方，還出現了許許多多不文明的現象，因此而引發出來的那些事端，時常也會在各種的媒體上面曝光，所以每當到了清明節的時候，山上和地頭所發生的事故和新聞，就又會在各種的媒體上面熱鬧一番。其實在中國古代，清明節也是很濃重的節日之一，中國有許多描寫清明各種景象的詩詞，最著名的就是唐代杜牧所作的“清明”：

清明時節雨紛紛，路上行人欲斷魂。

借問酒家何處有？牧童遙指杏花村。

    現代人過清明節的也越來越多，人們走出了家門、來到了戶外，來到了郊野和山中，同中國古人一樣來祭掃和悼念他們的先人。只不過現代人，少了一份“欲斷魂”的迷茫感，多了一份回歸田園和自然的親近感。在同樣春光明媚的日子當中，人們想起了他們的先人，想起了那些曾經同自己朝夕相處的親人們，想起了中華民族的祖先、英烈和先賢，在同樣風和日麗和春意盎然的日子裡面，人們上山來掃墓和祭祖，把情感和哀思全都融進了鮮花、爆竹和各種各樣的祭品當中。千百年來中國的這些傳統，就這樣一代又一代不斷的傳衍了下去。人們在春天漸漸開始爛漫的時候，把一種親情和對親人們的思念，融入到了祭掃的活動當中，而這一現象延續了中國的傳統和文化，人們所有的情感和哀思，也會在這種傳承當中得到某種形式的昇華。

 

    清明的前一天是寒食節。寒食節不准動煙火，只准吃冷食和涼菜。寒食節是為了紀念春秋戰國時期晉國的義士介子推。介子推在晉國公子重耳流亡國外的時候追隨左右，文公（重耳）回國之後重賞了他的隨從，但介子推卻沒有得到他所應得的獎賞，介子推和他母親隨後也就隱居到了綿山，文公後來想要來給他加官進爵，但是介子推卻始終都堅辭不受。文公實在出於無奈，最後只好來放火燒山，想把介子推從山裡面給逼出來，但卻沒想到竟然把介子推母子，全都給燒死在了山中。一場大火就這樣燒死了兩個堅守和不屈的靈魂。後來人們為了紀念介子推，在寒食節的裡面都不准動煙火，這已經成為了中國歷朝歷代的一個傳統。中國古代就有不少關於寒食節禁火的描寫，而這些都是介子推生前所預料不到的事情，介子推只不過是想過、他自己所想要來過的生活，但是卻在寒食節的那天，得到了某種形式的永生。這種離奇且又悲傷的故事，總讓人有一種傷痛和無助的感覺。寒食節同清明節兩者緊緊的連在一起，寒食節現在已經逐漸地被人們給淡忘，但吃寒食和送寒食的習俗在一些地方仍很流行，最有名的就是“子推饃”，只不過“不動煙火”的寒食節，已經完全地給淡出了歷史，更多的現代人，是過起了“動煙火”的寒食節，而相對於清明節的盛況來說，寒食節也越來越被人們慢慢地給淡忘了。

 

    清明節到來的時候，山也綠了、花也開了，萬物都重現了生機和活力，而在這樣一個春意盎然的日子裡面，中國人想到了那些曾經同自己朝夕相處的親人們。這是春天裡面最爛漫的時節，也是春天之中最特殊的一個日子，在這個陽光明媚和春暖花開的日子裡面，中國人對逝者進行著追思和懷念，這正是世界文化和習俗當中人性化的一種表現。當然人們不僅要祭掃自己的親人和祖先，還應當來祭掃中國的先賢和為國家捐軀的英烈，一代又一代的他們，前赴後繼不懈地努力著，就是為了終結中國社會長久的苦難和黑暗。清明是春天裡面的一個節日，是“一年之計在於春”開始的日子，更適合來栽花和種草、更適合來植樹和造林，這同樣也能夠來寄託人們的情感和哀思。清明不僅是中國傳統的一個節日，同樣還是中華傳統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，而出外的祭掃和追思，也正是清明當中最主要的內涵和活動，或許在一年又一年的清明當中，人們不僅祭掃了先人，而且還會給中華文化，增添出來許多新的景致和內涵，就象每當到了寒食節，人們就不禁會想到介子推和他高尚的品格一樣，那麼每當到了清明節的時候，不知又會給人們帶來些什麼令人欣慰的回憶？！在清明節當中，越來越多、不斷湧動著的人潮，或許也將會給每一年的清明帶來一種全新的感受…。

 

歐陽軍

二００四年四月六日於廬陵家中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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